12万大洋造了12年的百年老宅就养了一屋蝙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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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09月12日 14:10来源于:苏丹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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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,广东梅州还是盛夏的气候,炎热和酷暑在这个古老的小城仍是没有消除,它还没有秋季的踪迹。孤独的砖瓦,空荡的围屋,少有人烟的古镇,恐怕是梅州人文中惟一的一丝苍凉,却又藏着许多饱满情绪。当一部《大鱼海棠

九月,广东梅州还是盛夏的气候,炎热和酷暑在这个古老的小城仍是没有消除,它还没有秋季的踪迹。孤独的砖瓦,空荡的围屋,少有人烟的古镇,恐怕是梅州人文中惟一的一丝苍凉,却又藏着许多饱满情绪。当一部《大鱼海棠》将福建土楼再次推到大众眼前的时候,几乎没有人会提起梅州围屋。虽然我也为土楼的大气所震撼,但不得不说围屋更为灵秀,即便没有土楼那般人气,可它残存下的人烟倒使得围屋更具有生命的彰显力。

这是我第一次来梅州,如不是一场机缘,想必也会错过这古老建筑当中仅次于江南徽州的灵气。但除了围屋,梅州的建筑也充分表现出广式魅力和文化,尤其是将下南洋和从商印尼之后所归来的中西文化,在这青山碧水的小城之中充分展现,这是继传统围屋之后的一种包容和结合。

【百侯古镇:一腹三翰院,一同怀四魁】

百侯古镇位于梅州市大埔县百侯镇,这是极具有中西合璧的古老建筑。小镇上曾流行这么一句话并盛传至今——“一腹三翰院,一同怀四魁”,这也是百侯古镇的经典典故之一,从这句话可读出百侯是一个人才辈出之地,或许正是如此,民国之后,百侯得了此名,之前旧称为“百堠”。

走进百侯古镇,不禁发现这是一个古今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的田园风光。虽说如今在此生活的居民甚少,但还不清冷,哪怕已是空荡的古宅老楼,仍是可寻精美。印象最深的该是肇庆堂和企南轩,这是百侯古镇上最为明显的中西文化的包容和结合。

肇庆堂的建筑结构总让我想到江南徽州,或者说是整个梅州围屋,因此我对它的初见印象和喜好就胜过了福建土楼。院落,天井,祠堂,两进旁入,虽说结构上是有相似,但砖瓦间的生活和气息完全是独立的,这也使得客家文化独一无二。

可最意外的还算是企南轩,这个儒雅诗意的名字呈现出来的却是一番异域风情。下南洋后的归来让企南轩似曾相熟,不知是马来西亚的古民居还是越南的会安古城,可放眼望去这不正是广式特色建筑吗?

一池碧水将企南轩倒影两半,站在古桥上,远处苍柏屹立,泛着青苔还有些湿滑的鹅卵石小巷突然走来一位老妇,她身着朴素,黑蓝色衣裳,手上拿着刚刚在挨着湖畔的一块田地上所摘来的茄子。

小镇上大多老屋建于明清时期,有官宦富有的深宅大院,别具一格的小祠堂,也有原始典型客家民俗,当然也有中西合璧的建筑院落。

【泰安楼:半月湖前的力量围龙屋】

泰安楼可谓是客家围龙屋的代表,这个位于小城之中时老宅子,呈现出新旧对比,尤其是当老宅后面的一座高楼耸起的时候,这样的对比更具有冲刺力。有人说背后的高楼煞了风景,挡住了老宅的古貌和风情,可我倒觉得它的存在甚好。当一座房子不再是居所那么单一的时候,它就一定包含了整个家族的记忆和地域文化,泰安楼便是如此。

走进泰安楼,第一眼的错觉便是福建土楼,第二眼才发觉差距明显。泰安楼虽为不规则方楼,但四面全是石头所筑,楼为三层,红灯悬挂,里面没有商铺,没有游客,它零散住着几户人家,偶有孩童戏耍,当我想拍他们的时候,一转眼又跑不见了。

轻踩着木阶梯前往二楼或三楼,《大鱼海棠》的即视感突然出现。当福建土楼因为这部电影人满为患,噪音四起,居民搭铺吆喝买卖的时候,这里定是宁静如水,岁月温和。当所有人都渴望一处无人知晓的去处的时候,我就极为担心若是将泰安楼写了出来,它会不会就渐渐失去了岁月对它的温柔呵护?然而这座与众不同的围龙屋我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人们,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土楼更有力量的中国古建筑。

这座建于清朝乾隆年间的240年的老屋,与所有传统围屋不一样的是它给人的感觉四平八稳,固若金汤。这正是它用石头砌墙,从外型看又显得极为高大,而此在客家建筑文化中是十分少见的。

泰安楼前还有一个半月湖,这将高大的泰安楼又显得些许灵气。在梅州,半月湖很常见,这几乎是大多数围屋前都有的风景。

【继善楼:200年的老宅养了一屋蝙蝠】

我对继善楼最不能忘的就是这个200多年的老宅子竟然舍得拿出一间房屋为蝙蝠提供住处。印象中许多古宅中会有燕子筑巢,而蝙蝠多是生活在深山老林的洞穴中,但继善楼不住人却生活了无数蝙蝠。

这不是说老宅子被荒废才被蝙蝠侵占,而是客家人极为相信蝙蝠能够带来福气,有兴宅寓意,这一点徽派建筑中也十分常见,但徽州屋子里从没有见过有真蝙蝠生活,因此继善楼让我大吃一惊。

这座老宅当年可是花了12万块大洋用了12年时间才完成的,可谓是一座漫长精细的建筑,虽用今天的眼光看不免有些苍旧,但走进去就会发现许多角落设计在当年真是匠心独运,且客家文化在这座宅子里随处可见。

宅子里也保留了不少物件,比如文革时期遭破坏的家训字刻,所幸还没完全摧毁,还保留了下一排,但文革时期被毁的面目全非的另一排也留了下来,就在老宅的二楼,且所在位置十分明显,叹惜的同时为此感到欣慰。

熬过历史的风雨冲刷,这个富有诗意的田园梦想在离乱中没有成为过眼云烟,它终究是幸存下来。

老宅里到处可见精美雕刻和绘画,以及书法,又因老宅依山傍水,这使得继善楼显得尤其儒雅。娟秀的石柱托起粗大的大梁,显得入门的天井高深空旷,气势轩昂,两盆苍翠的铁树在此久放凝聚,使得没有人烟的继善堂仍是彰显生机。

【仁厚温公祠:450年的铁树终于开了花】

这是我目前见过的一座公祠,四进三堂八横三围,俨然一座庞大的民居建筑。但这个规模宏大,气魄宏伟的建筑仅仅只是一座公祠。五百年的历史长流,这座古老公祠已不再当年的气魄,相反它显得落寞,曾经住500人,如今就零零散散住着的一些老人,看护这座老建筑的也是一位老人,即便许多老屋已经经不起岁月,但他们没有放弃,仍是找来人为其维护。

让老人感到尤其骄傲的该是公祠化胎上种着的两棵百年铁树,这铁树的年纪仅仅只比公祠晚了50年。如果不是老人说,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铁树竟然有450年了,相比之下500年的公祠似乎是没有铁树来得震撼。或许正是人们的不放弃和守护,铁树才会熬过离乱,风雨和岁月,然后它在450年突然开花了。

虽有一直听闻铁树开花,然而许多人都质疑铁树哪里会开花,但老人骄傲的说,公祠的铁树开花了,像是凤尾一般美丽。

果然,当他弯腰钻进铁树的叶下,再出来的时候,一片像是凤尾的花瓣就在他的掌心之上,甚至还有一对“眼睛”,教人称奇。而这两棵百年铁树大得就像是两座屋子,只是真正的老屋或在消亡中挣扎着,而它愈加旺盛,枝繁叶茂,还开出了凤尾一般的花,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无奈。

公祠前,也有一口半月池塘,这比泰安楼前的半月湖更大些,整个公祠的侧面几乎都倒影在湖中,这个由堂屋,横屋,化胎,池塘组成的南北长87米的公祠,仍是可见当年构造精巧。

后来站在一户人家的楼顶,才将整个公祠看清,比起身在巷子里的“迷失”,高处远望更是清晰。三重弧形的围屋像是长龙,由前至后渐次升高。昔日,族人祭祖,庆典,宴客都会在这里举办。只是如今的衰落和清冷在这个仍是炎热的九月里,却感到不少秋季的苍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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