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到《狼图腾》这本书,是初入大学的时候。
那是十年前,我在内蒙古通辽市上大学。
在我的记忆里,通辽这个位于内蒙东北部的小城里,无论白天还是黑夜,都异常的安静,感觉日夜陪伴我的除了刺目的阳光,蓝得失真的天际,厚重多变的云之外,便是夜间漫天的星轨与硕大的圆月亮,可能是离科尔沁草原不远的原因吧,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跟草原很像,尤其是爽朗的蒙古人在说起他们的草原的时候,那份溢于言表的爱,让我沉溺。
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吧,我默默地在心里种了一棵草,然后,在读过了《狼图腾》之后,这棵草在不知不觉之间,已生长为大草原。
《狼图腾》里描写的草原,是地处锡林郭勒盟的乌拉盖草原,而对于只去过科尔沁草原和呼伦贝尔草原的我来说,乌拉盖草原的美,敌过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。
乌拉盖草原,蒙族人还叫它天边草原,没有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,我不懂得天边草原这个名字的由来,来到这之后,我懂了。
天边草原
这片草原发源于宝格达山西麓,乌拉盖河似一条银色的哈达镶嵌在这片绿色的大地上,我们登山的地方,恰好可以俯瞰到位于乌拉盖河东面的九曲湾。
天边草原
在山头坐看风起云涌,云朵走的快的时候,光顺着云的缝隙透出再闭合,将乌拉盖草原的颜色映得深浅不一,而在眼睛能望到的最远处,它跟天边融合在一起,形成一个30°的夹角。
我在想,也许顺着那个夹角走到最远处,便是天边,也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尽头。
天边草原
而那匍匐的九曲弯,被随风变换的光影抚摸着它的项背,貌似被赋予了生命,逆流倒淌,如一条即将腾飞的龙,准备向天边攀附。
天边草原
狼图腾的故事就发生在这片充满灵性的草原上,也是这种灵性,养出了充满智慧的草原狼。
草原狼
草原狼
很自然的,和草原的牧民聊起了狼,他给我讲起了几百年来,牧民和草原狼相爱相杀的故事:
他们憎恨着狼,因为草原狼是侵犯牧民家园的敌人;他们同时也敬畏着狼,因为草原狼帮助蒙古牧民猎杀着草原上不能够过多承载的食草动物:黄羊、兔子和草原鼠,这么多年来,牧民与成群的草原狼共同维护着草原的生态平衡,并达成了某种不成文的契约……
而后来,来自于农耕文化和一些有悖于草原生态平衡的理念侵入,草原狼也被驱赶到边境外,导致草原上鼠害横行,黄羊繁殖过量,大片草原沙化。
草原狼
这片美丽的天边草原也差点变成了天边荒原,后来牧民们经过辛勤的培育,才使得这片草原重新恢复美丽。
天边草原
而,草原狼,在那场被驱逐的逃亡后,已经很少出现在这片草原上。‘
草原上建立起了草原狼保护基地,收养了那些在逃亡中的伤者,以及那些被狼群遗弃的老弱病残。
草原狼
保护基地在贺斯格淖尔湿地,这处野狼谷位于湿地水库北1公里处,狼园总占地220亩,200亩为野生放养区,20亩为小狼驯化基地,并成立野狼谷野生动物求助站,把保护狼作为公益事业,通过野性驯化,将失去野性的狼驯化成拥有独立生存能力后将其放归自然。这里现今生活着27匹野狼,其中还包括《狼图腾》摄制组赠送的2匹。
草原狼
工作人员给我讲到,狼会辨别风向确定猎物的方向,有“横风三日,顶风三日,顺风三日“的说法,意为捕食前横切(垂直于)风向活动数日,嗅到适合的猎物气味后,顶着风向向气味来源追踪数日,捕食后遁之。野生放养区,便是要重新培养狼的这种觅食能力。
而小狼驯化基地里,除了培育新生儿,还圈养着需要培育感情的公狼和母狼,以及一只脾气暴躁的头狼。据说那只头狼,擅长将所有和他一起生活的狼咬死,甚至是前来和他示好的母狼,故而只能单独关着。
它一圈又一圈地在笼子里绕圈,试图寻找出口,偶尔站住脚步对天长嚎,似在哀鸣。
狼的嚎叫让我有点心酸,也许,它在说,人类失去的不仅是草原和狼,而是遗忘了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生活观……
草原狼
在这个狼园里还听到个故事,当年拍摄《狼图腾》的时候, 冯绍峰怀里抱着的那只小狼,便是这个狼园里的新生儿。
草原狼
初生的狼,只认初睁眼睛时第一眼看见的那个生物为父母,而冯绍峰,便是那只小狼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人,所以才会和他培养出那么深厚的感情,以至于终于挨到要告别的时候,冯绍峰眼中滴泪,狼哀鸣不舍。
据说,现在在野狼谷里生活的狼,有几只是那只小狼的后代。
兵团小镇——狼图腾取景地
一个下放知青,一个姜戎,一部《狼图腾》,让乌拉盖草原被更多的人知道,让草原狼被更多人知道,也让那个叫兵团小镇的地方让更多的人知道。
兵团小镇
兵团小镇,归属原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五十一团,后来成为《狼图腾》电影拍摄基地。
兵团小镇
电影中有一个片段是在这里拍摄的,内容尤其虐心:孩子被陈阵圈养的那只小狼咬伤,送至医院(兵团小镇医院)由于没有青霉素没办法缝合伤口,嘎斯迈伤心欲绝,陈阵焦急万分去寻找青霉素……
此后,嘎斯迈和陈阵两人心生隔阂,后又迫于世俗的压力,终归分道扬镳,此生不再有交集。
兵团小镇
现在兵团小镇成为旅游基地,很多人来这里寻找狼图腾的故事。
兵团小镇
兵团小镇
也有很多人,曾经在乌拉盖草原下乡插队,当他们几十年后再次回到这里,是来寻找青春的。
兵团小镇
一部《狼图腾》,让我对于内蒙草原的向往由此开始发酵膨胀,终有一日我来到了这里,看遍了草原的容貌,体会到了草原狼的孤寂。
还像个蒙古人一样,喝着奶酒,用刀割下手把肉放入嘴中,听他们继续讲着草原狼、蒙古马。
我爱这片土地,因为它不施粉的美,也因为它有我永远都听不腻的故事。